/ac 行尸走肉

古早古早以前参本写的偶数松



冷静侦探是我最最最喜欢的松派生没有之一了。如果是现在让我写我一定会把那句“就算我们是兄弟也能做这样的事吗”给好好地加进去的…


 

 

洋馆高高矗立于海拔并不高的山顶,在像风车一样转动着的的风力发电机之间。从阳台上可以向下看着四季常绿的阔叶林,有一条缓缓蔓延至山脚的崎岖山路。

洋馆的主人是个年近七旬的男子,虽然白发苍苍,脸上始终带着威严。不过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洋馆里有男性仆人八名,女性仆人十二名。仆人们都非常喜欢他。每个人都发誓愿意为他工作一辈子。主人仅剩在世上的亲人就是他唯一的儿子。有时候会像这样天气晴朗的夜晚,在看得见璀璨星空的草坪上开热闹的派对,让他的仆人们在工作完之后穿上优雅的衣服。

傍晚,提前从山下运来的肉类和蔬果被放置在搭好的露天料理台上,女人们烹饪着,男人则在一旁打下手。孩童们围绕着草坪嬉戏打闹,完全是一副平和的景象。

唯独一个人与这和睦的场景格格不入。

是个年轻的男子,大约十七八岁,有着不比我好多少的纤细胳膊和脚踝,层次不齐的额发。看起来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所以不知他是否还睁眼,只是机械似的重复着把东西从推车上卸载下来的动作。

但我却很清楚他是个工作认真的男人。他是我的哥哥一松。虽然我们脸长得很像,但由于哥哥一直都戴着面罩,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

而他的脖子上也戴着和我一样上了锁的皮制项圈,项圈的一端连接着铁链,铁链那头则在一个五岁左右的那女孩子手里,那孩子跟同龄的伙伴玩着跳房子的游戏。绳子很短,所以每次一动起来就会扯到他的脖子。我们是亲兄弟,所以我能很清楚地感应到他皱了眉头,可他却立马就好像把痛苦咽回腹中一般恢复波澜不惊。

我非常心疼那样的一松哥哥,然而我也自身难保,连给他送一杯水也做不到。在离派对的草坪大约二十米左右的灌木丛里,我正被一个全身油腻腻的厨房管事踩在脚下。

“麻烦死了,大热天的穿那么多干什么?”

“对不起…我这就脱。”

我乖乖脱掉了上衣。虽然一开始也会反抗,但经历了每次都会被打得很惨之后,一松哥哥一边给我清理伤口一边认真地告诉只是一个地方会痛而已,总比被打到没命似的呕吐要好太多。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便不再反抗了。

但挨打还是家常便饭,我老老实实地道歉换来的却是背上的一巴掌,正好打在昨天被皮带抽得裂开的地方。虽然伤口昨晚已经被一松哥哥舔干净了血迹,但今天那里比昨天肿得更厉害。我连直起腰都很困难。

“不知道节省时间?听好了,下次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人来「弄」你,你都要提前脱掉你那脏兮兮的衣服,听懂了吗?”

“对不起…”

“道歉有个屁用?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真的很对不起。”

“一无是处的下贱货。”

“对不起…”

“相比之下,杰森君可比你有用多了,起码他还会干活。你说说看,除了浪费粮食,你还有什么能用的地方?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花钱把你也买下来。”

“真的很抱歉…”

“一会给我滚去给木炭生火,这点小事能做到吧?”

“…是。”

我嗫嚅着,一直一直都在对那个人道歉,可很快就已经痛到连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也做不到了。

 

从草丛里爬出来后也不给我留有休息的余地,我很快就被派去做生火的工作。因为他们要在派对上烤肉和做浓汤,在我对着小小的火苗轻轻扇着风的时候,一松哥哥手里提着像是鱼类的动物正好来到我身边。

一松哥哥的身上总是有血腥味,这跟他通常做着屠宰动物的工作有关。普通人来说会讨厌那种味道,只是对我来说一松哥哥身上的血腥味却让我感到安心。我看见他快要接近我的时候,喉咙和胸口都开始加倍地苦涩起来。

我在一松哥哥路过我身边时抱紧了膝盖。他似乎把目光投向了我,但什么也没说,把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鱼用粗粗的铁棍串起来后抬到了烤架上。

“又被打了吗?”

过了很久他闷闷的声音从面罩中传出来,我点点头。

“嗯…哥哥,我好痛啊…”

为了不让那些苛刻的女仆发现我又在和哥哥交谈而继续埋头给木炭生火。一松哥哥却毫不介意地蹲下来,用手指抚摸我后背的伤口。

“再忍忍吧,很快就会好的。”

伴随着脚铐咣啷咣啷的声音,一松哥哥丢下这句话就又离开了我身边。在这之前,他一直让我要相信他。

不管是凌辱还是挨打,一切都在今晚为止了。

我的眼睛被烟熏得几乎要睁不开了,总是做着这些脏兮兮的活。想到今晚就是最后的最后了,我只能忿忿地咬住了下嘴唇忍耐住。可就在那时,背上突然又挨了火辣辣的一鞭。

“让你生个火怎么生到现在?!肉都要不新鲜了!”

管事冲我骂道。

背是湿湿的,不是汗水,而是血液。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不知道被多打几鞭疼痛会不会麻木。眼角和鼻腔都很酸,我只好用抓取木炭而沾染漆黑的双手擦拭了脸颊,连带双眼也觉得火辣辣的。

“那是什么啊…那奴隶的脸变黑了哦。”

“因为他本来就很脏啊。”

“不但脏,而且又懒又没用。”

“喂,你们别打他了,听说这奴隶是私生子。”

虽然还听到了两个女人的声音,我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她们都是谁,大概是做饭的女仆吧。只能蹲在地上抱着脑袋防止被打到头。一松哥哥告诉我不管打哪里都没关系,但不能伤到重要的头部。

“私生子?谁的?”

“当然是老爷的啊。不然他为什么花钱把他们买回来?”

“但我可是亲眼看过老爷把这个奴隶打到哇哇大哭呢,还用鞋尖踢他的肚子呢。”

“你说老爷会打人?这就更不可能啦。那位温柔的大人怎么可能打人呢?还是自己的孩子?”

“不过这奴隶打起来真不爽,我喜欢打身上肉多一点的那种呢。”

那些仆人闲聊间,皮鞭一次又一次重重地落在我身上。

但不管被打了多少次,痛感也没有麻木。

只是我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是啊,而且他不哭也不叫,简直就像鞭尸一样……你要不要也来试一试?”

“我就算了,比起打人我更想看这锅开水全部倒在他身上的样子。”

“是啊!那一定会很好玩吧!不过可不能随便浪费水哦,会挨老爷骂的。”

他们如此开心地说道。说完之后相互哈哈大笑起来。

难听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里,又深深地刺痛着耳膜。

“怎么样?托蒂,被这样对待感觉怎么样?果然很想去死吧?”

“……”

“真像个死人一样,喂——你倒是说句话!”

“那你们要我回答什么才好?”

我抱着颤抖的胳膊缓缓抬起头,那三个围着我的人的眼里都映出了火红的夕阳。在我看来就像是恶魔一般。

“每天被这么虐待,很想死了一了百了对吧?干脆自杀去怎么样?你不觉得你活着就是受罪吗?”

“我…不会自杀的。”

因为一松哥哥说只要忍过今晚就好了。只要忍过今晚。

“怎么?胆小到连自杀也做不到吗?”

有个男人用力踢了我一脚,本身就没什么力气的我被踢了后,恰好摔倒在熄灭的火堆上。等我抬起颤抖的右胳膊时,那里已经被烫出相当大面积的红肿。还有好几个连在一起的水泡。

“唔……”

终于忍不住的呻吟从我的齿缝中漏了出来。

“咦?这不是出声了嘛?是吗?这样你就会出声啊。那么——”

刚刚踢了我一脚的那个男人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明确感到有很不好的预感急忙想要缩回手,却没有任何力气。

不要……

那个人抓着我的手正慢慢接近那些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炭火。

快住手……

“你们在干什么?”

我的指尖在离那炙热的物体还有一指距离时停下。抓着我的手也松开来。我连忙收回自己的宝贵的手,藏进怀里。

“啊…空松少爷。”

欺辱着我的三个成年人在看到那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人时不禁低下头。我顺着声音望过去,那是这宅子的主人唯一的那个儿子。和一松哥哥被带到这里快两个月,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因为那个人有着充满英气的眉间和干净的脸庞,整洁的衣服,让只能起漆黑度日的我感到十分妒忌。

“你们刚刚打了他吧?还想继续用炭火烫他吗?”

其中有个妇女鼓起勇气,抬起头回以他的话。

“不是的,少爷,因为这个奴隶很不听话…还偷懒,我们是给予他一定的惩罚。这是老爷吩咐过的。”

“原来如此…”

少爷点点头。

“既然这样,让我也参一脚吧!”

“哎……”

讶异的声音是从我嘴里发出的。

“只是烫伤还有皮带这种小把戏已经过时啦过时啦!要惩罚的话干脆利落点不是更好嘛?”

那如同魔咒般不可思议的话语回荡在我身边,以及那个人的笑声。

“我说,你们用过滚轴取皮刀吗?爸爸最新给我买的手术器械哦,只要贴上皮肤,在上面轻轻一滚——那块皮肤就会掉下来啦!然后表皮就会渗透着一颗颗很小很小的血珠,很好玩的。但我只对兔子用过,人类还没试验过呢。我想用他来试试。所以,惩罚什么的,就把这个奴隶交给我来做吧?”

听到少爷说了这样的话,仆人们都有些开心起来。

“真是好想法啊少爷!”

“我们自愧不如…”

“我要是年轻二十岁一定会心甘情愿嫁给少主的!”

只有我对那些话语不寒而栗。

什么取皮刀…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但光是听上去就很可怕了。

“反正只要不杀掉就没关系吧?”

我明明垂着头,却被人抓住额发扬起脸来,被迫注视着他平静却可怕的微笑。

我转动着眼珠,向不远处的哥哥投向求救的目光,虽然深知同样戴着脚铐和项圈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可是哥哥连看也没看往我这边看一眼,只是一直挥着刀埋头处理着那种鱼类动物,连自己的面具上沾着血迹也没有意识到。

甚至并没有怎么用到脚,他在接过链接我脖子上的项圈的绳子后就一直拖着我,硬是把我从外面的草坪一直拖到宅子里,最后拖到了他在二楼的房间。

那样的四柱床,我和一松哥哥明明很久以前也是拥有过的……

他一松开绳子后,我像没命似的逃开他身边,躲在墙角里。他则似乎是故意放慢脚步,一点点接近我。

“你在害怕吗?”

“……?”

他突然扑哧一声从嘴里发出笑声。

“刚刚是骗你的啦,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帮了你一把。不过这里的人脑筋都有问题。我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能当面做出跟他们那些他们觉得奇怪的事情。但我是不会打你的,所以不要再抱着头了,把脸露出来,好吗?小猫咪?”

“……你是要同情我吗?”

我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话,最后盯着他漆黑的眼珠生硬地问道。

“同情?sympathy?你非要那么认为也没有办法,毕竟你真的是个poor guy嘛。我的同情心伤了你的自尊?啊啊,我真是罪孽深重……”

“……”

“虽然他们叫我少主,不过我有名字的,我叫空松。你呢?他们好像是叫你托蒂……”

我半天没有回他的话,但他倒是没有生气。

“不说也没关系啦。对了,你跟杰森君关系很好吧?”

“他是……我们是一起被买来的。被你的爸爸。”

“这样这样,我看看……”

他突然用手碰到我的胳膊,我下意识想要躲开,但肩膀被抓得紧紧的。他盯着我刚刚被烫伤的地方叹了口气。

“不要逃…没事的,小猫咪。我不会伤害你的,让我看看……唔,这还真的被烫的很严重啊。还有身上…衣服上的血都是你的吗?”

“…是又怎么样?”

空松站了起来,抱着胳膊似乎陷入沉思。没过多久他想起来什么,咧着嘴笑了。

“小猫咪,你就待在这里哪都不要去,等我一会哦。”

小猫咪?那是…什么称呼啊。

看到他闪耀着的眼睛,我那并没有被殴打过的肋骨却发出断裂般疼痛。

没过一会他又回到房间来,手里拿着像是药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装在袋子里的棉球和纱布。

他蹲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注意到他整个红肿的。刚刚是没有这样的伤的。等到我抬起脸露出惊愕的表情,他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在地上,然后对我摆摆手。

“NoNo…不需要为我担心。”

“但这个是……”

“我刚刚跟你说过吧?这里的人脑筋都不太好。”

他笑着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如果我贸然去问女仆小姐让她给我药的话她可是会怀疑的。所以就耍了点小手段。虽然流了血,不过这个对男子汉来说不痛也不痒。嗯…No problem。那个,小猫咪……”

“我叫椴松。”

那种会让肋骨痛的发言我不想再听到,连忙告诉了他我的名字。

“椴松…?呃…意思是要我这样叫你是吧?Your name?那么…椴松,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本来就是你被烫伤了吧?”

虽然他说了那样的话……但是在他的话刚落音就把应该是碘伏的药瓶打倒在地,然后看着地毯被染出褐色的印记,嘴里发出哇哇的叫声。

“啊啊!抱歉抱歉!”

我的伤口已经溃烂得很严重,所以不想让他看到那些恶心的东西。而且总觉得实在不放心这个笨手笨脚的人帮我处理伤口…据他的说法是为了从女仆那里拿到药特意用开水烫伤了自己,真是个笨蛋。

有必要…为了我做到这种程度吗?我不禁想。

“…请问…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本能地觉得他是真的不会打我,所以我放下心来便站起来,用酸痛的腿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准备回到工作的草坪。虽然我派不上什么用场,可也必须要留在那里。

“不行不行,椴松,你还不能走。不然我受伤的意义何在?”

他指着我的胳膊,又把我拽回了地毯上。

“这个是烫伤膏。虽然涂上去可能会has pain……”

沾着药膏的手指,虽然触碰着我的伤口,但却非常温柔。同时也非常温暖。

上一次被除了一松哥哥之外的人这么温柔的对待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太过久远,久远到就算遗忘也能被原谅了。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盯着他的脸发呆。

“这么说来的话,你见过杰森君面具之下那张神秘的脸吧?其实我很好奇……”

“他是我哥哥。”

“哥哥?你们是兄弟啊……”

他停止了挤药膏的动作,而我轻声说道。

“嗯,我们是兄弟。所以脸也长得差不多。”

“哦…!”

他一脸恍然大悟,随后继续挤着手中的药膏帮我涂抹在烫伤的皮肤上。

“不过还是想看看啊,杰森君从来的那天起就一直带着面具的脸庞,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那么好奇的话摘了他的面具自己看不就好了,哥哥脾气很好的,他喜欢猫,是个温柔的人。”

“脾气好……?那个人可是好几次想杀……不…也许只是对我有些误解……”

他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顿时陷入了自言自语中。

“原来如此,他喜欢猫啊。这样的话下次我带着猫去见他,他岂不是就不会再…咦咦…?抱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虽然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不过也有注意到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不是的…”

“痛的话不要逞强哦。”

“……只是肋骨有点痛而已。”

我想用手擦拭发痒的眼角,那样的动作却被他拦住了。

“肋骨?啊,等一下…你的手看起来不太干净,不要用它来揉眼睛会比较好。”

说完,我眼角被他用手指轻轻按住。

可不管我再怎么忍,已经无法阻止眼泪夺眶而出,他却看着我的哭脸露出笑容。

“不管是你也好,杰森君也好。等我继承了这个家之后,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哭了。”

一松哥哥…也在这个人面前哭过吗?

我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疑惑。

 

 

重新回到前院时,夕阳彻底落下,派对也已经开始。管事和女仆们虽然还对我投向不怀好意的目光,但已经没有人像之前那样来欺负我了。

中间生着篝火的派对看起来十分惬意,摆成正方形的四张桌子上到处都放着美味的食物。

可分到我手里的只有一只面包和一碗鱼汤。

“你要感谢我哦!是我可怜你才帮你跟管事要的晚餐!”

给我食物的那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说道。

很快慈眉善目的那位老爷走了过来,目光锐利地转了一圈,但在看到我离场地很近后很明显的不高兴了起来,用着高高的音调大声说道:

“奇怪,怎么有垃圾?”

我正准备识相地端着盘子离开时,一松哥哥已经抓着我离开了那个地方。

他环视了一眼确定四周没人,摘下了自己的面罩之后,用汗涔涔的手触碰着我的额头。

还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深刻的表情,只是一些细微到可爱的面部变化。他满头大汗,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没有组织好语言。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

“小椴,不要喝这个。”我看着手里纯白的鲜鱼汤有些奇怪。“为什么?可是闻起来好香……”

“总之,你不要喝就对了。”一松哥哥顺手把我的碗打倒在地,浓厚的白色汤汁全部洒在草坪上。

“我把河豚的内脏和头剁碎了混进了汤里。那些人喝下去,没多久就会因为呼吸肌麻痹死亡吧。”一松哥哥看着不远处的灯火通明,重新带好了面罩,眼里有说不出的怪异。然而以前也经常见到,比如说在看到我被弄得满身都是伤的时候。

“……所有人?这么说的话,少爷也会死吗?”

“少爷?啊,你和那个恶心的家伙见过面了吧?”

“嗯,他是个很好的人。所以哥哥,可不可以让他也活下来?”

我打心底不希望那个承诺不再让我哭的人死去。一松哥哥却发出小声讥笑。

“…很好的人?小椴,你想的太简单了。”

“可是他今天救了我…还给我涂了药膏呢。”

我把油乎乎的手臂在一松哥哥面前晃悠着,他却看也不看一把推开了我。

“这也是他的手段。总之,你就在这里不要动,我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处理。要在被警察发现之前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松哥哥说完之后拖着沉重的脚铐离开了。

虽然会说很痛的话,却非常温柔的那个人。

我打心眼不想他死。但不能走到会场的我没有其它办法。而且也不能辜负一松哥哥的苦心,他为了我们不再被奴役而宁愿成为杀人凶手。

“那么,向我们仁慈的主致以最高的感谢!是他们赐予我们食物,使我们活着!阿门!”

所有人齐刷刷地双手合十。只有那个人没有跟着做那样的动作,他似乎看见了站在黑暗中的我,露出了即使隔着很远我也能看见的微笑。

这样的人……

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死去呢?

我下定决心后,为了阻止他喝那些汤,三并两步地想要走到他面前。可是还离他有四五米远的时候就被两个仆人拦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

“快让这个脏兮兮的奴隶滚远点!”

我并没有引起太大骚动,坐在草坪中间的他也只是投来些许担忧的眼神。装做什么也没看到跟一旁的老爷说话。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为了喊出那个词,我深深地吸了口气。

“父、父亲!”

然后对着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爷大喊道。

“您是我父亲!对吧?”

本身闹哄哄开心地交谈的人们纷纷不约而同地停下来进食的动作,把目光转移向我这边。

我的手心和额头上都是冷汗。

虽然有一瞬间老爷确实因为诧异僵硬了表情,不过很快僵硬就消失了。他放下手里的食物,走到已经被仆人们抓住双臂又绑起来的我面前。

“他们说我是你的……”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人抬起脚朝我的脸狠狠踩了下去。

“闭嘴!真是个犯贱的奴隶,只会打扰到别人吃饭,给我安静点!”

直到我从口腔漏出的血顺着嘴角慢慢向下滴落,耳朵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痒痒的流出来。

“把他关进笼子了!”

“是,老爷。”

“啊…等一下!”

我在听见他的声音后,于是把一直不敢抬起的头转向了他。

“父亲大人,这个奴隶,交给我来处理吧?”

“哦……?”

老爷对自己的儿子投以眼神时,方才的凶狠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仆人们说,这个奴隶一直都很不懂事。明明每天都有分给他食物,他也不勤奋工作。所以我老早就想自己来惩罚他了。”

“那你想怎么做?”

“虽然直接杀掉感觉也很好,不过父亲大人你不觉得一点点折磨会更好玩一点吗?把他绑在桌子旁,再把滚烫的铁板放在他身上。最后绑起来放在潮落后的海里,等着涨潮看海水满满淹没他的头顶。那绝望的表情一定很棒。”

不知为何面对其他人时他的话一点也让人感觉不到肋骨痛。只有平静的表情和微笑所说出的残忍话语,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快要被弄得彻底混淆了。

那位老爷盯着儿子的脸看了很久很久,派对上也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

“…不错啊,好想法。”

于是在老爷点头赞许之后,除了我以外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父亲大人,我可已经不是那个刚来时看到小兔子尸体还会哭的小孩了。”

“嗯,不错,那就这样吧,这个奴隶随你处置了。”

“真的吗?”

“对不听话也不努力的人就要施以酷刑——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接下来就自己着手去做吧!”

“是!谢谢父亲大人!”

那幅看着儿子长大而欣然微笑的慈祥的父亲的表情,我已经记得自己也曾经拥有过。

他走到我面前,我想告诉他汤的事,却突然被站在后背的人往嘴里塞了紧紧的布条。手脚也绑了起来。

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嘴里说出话语。我能发出的只是喉咙的声音。

“唔…唔!”

“不要动,椴松,我会想办法放你走的。”

他在我耳边悄悄说着,对我露出了一个不被任何人发现的笑容,最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了!大家开吃吧!”

顿时所有人已经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开心地举起自己的碗。连他也做着那样的动作。

嘈杂的派对上,似乎只有快要失去意识的我,能听到他们喝汤时喉咙咕噜咕噜的声音。

“哇啊,这鱼汤真是美味,是谁做的?”

“不知道是什么鱼,不过好像是那个杰森君钓上来的哦。”

“那家伙虽然看起来不太干净,不过做事还可以嘛。”

 

 

 

我睁开眼睛,四周还活着的人除了我就只有提着刀检查尸体死活的一松哥哥。我手上绑着的绳子和嘴里的布条已经被他解开。掉在地上的还有脚铐和项圈,已经没有能束缚我的东西了。

听到我站起来后发出的声响,一松哥哥摘下面罩回头看了我一眼。

所有人都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

有一些还在四肢颤动,但不久后也被一松哥哥用刀刺进了胸口身亡。

我不禁迈开步子,跨过那些尸体,赶到那个人身边。

“空…空……”

抱起他沾有白沫却还保持着临死前可怖表情的脸。但那个名字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抢救一下没问题吧。”

我发出自言自语的声音。

“这个人是个温柔的家伙。他不应该死掉的…不应该啊。”

“小椴。”

似乎处理完了全部的尸体,一松哥哥站到我身后。而我没有去看他,盯着怀里抱着的这具温柔的尸体。

“好不容易有对我们好的人,一松哥哥为什么连他也要杀死?”

“…他只是运气不好。”

我盯着哥哥手里那把还在滴血的刀。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个人一直在问我一松哥哥的事情,一提起你,他的眼睛会发光。因为他很喜欢你吧?”

“……”

“你也知道他很喜欢你对不对?明明就能避免的,。你却还下手把他杀掉。那一松哥哥真的是太狠心了。”

即使我说出那种话,一松哥哥的脸上也只有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表情。

“……一松哥哥,没有什么其他想对我说的吗?”

“……”

连普通的表情变化也很难做到,那样的一松哥哥实在是让我觉得很生气。

“既然如此的话——”

我放下了那个人,使出全身力气。一心只想把胸口对准一松哥哥手里那把刀的刀尖。

“也让哥哥体验一下那种感觉吧?”

当刀被我用力拉扯进自己的胸膛时,一松哥哥的脸才出现非常明显的动摇。他想要把刀收回来。可是全部没入我胸口的刀尖一时竟无法拔出。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鲜血溢满口腔时,已经无法说话了。

 

 

 

“刑事,椴松刑事!要起来干活了哦。”

本身前一天晚上就没有休息好,在凶案现场待了将近六个小时,他终于支撑不住身体。于是前辈的轻松警部便建议他去稍微休息一刻。又在刚刚被同事轻轻摇醒。

“对不起…十四松先生?我睡了多久…怎么感觉好像过一个世纪那么长……”

“哈哈!午睡是会那样啦!我经常午睡过头醒来时发现已经晚上十点了呢!”

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

椴松刑事似乎是做了一些关于这个宅子的梦。

虽然不太记得梦的内容,不过最后自己在梦里似乎就那么死掉了,胸口被刺穿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那里明明没有任何伤口。

算了,梦死得生。他这样安慰起自己道。去了洗手间洗把脸后回到凶案现场的大厅。发现有个意外的人正蹲在那里查看尸体。

“啊…一松警部?您怎么在这里,轻松警部呢?”

椴松看到那个人后明显让声音变得欢快了起来。

戴着有些破旧的帽子的一松警部回过头,用着有些慵懒的声音说道。

“因为有事,轻松警部先回去了。总觉得听你的口气不太欢迎我啊?”

“怎么可能!绝对没有!我说警部,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好啊,不过作为前辈还是我来请好了。但在那之前,把案件详情跟我汇报一下吧?”

“是!那个…死者是松野空松,2x岁,身份是这栋宅子的家主。死因是……”

然后——

认真地做着汇报工作的椴松,没有注意到身边那个男人扭曲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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